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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等一回

1999-06-09 来源:中华读书报 ——评周大新长篇力作《第二十幕》 我有话说

世纪之交,千禧年即将来临,作家周大新将他的长篇力作《第二十幕》(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版)奉献给人们。他用100万字,写了100年。而这100年,则是公元纪年起,百年一幕历史话剧的最后一幕,第二十幕。

小说的故事主线,是尚吉利丝绸业的兴衰史。尚吉利,是盛唐以来具有千年历史的丝绸业老字号。百年之中,尚安业、尚达志、尚立世、尚昌盛、尚旺祖孙五代,为振兴祖业,织出享誉中外的“霸王绸”,锲而不舍,前仆后继。改革开放,是本世纪中尚吉利焕发青春的最后一次历史机遇,小说为我们展示了这一中兴伟业中的诸多矛盾和历史性变化。

在这条主线中,尚达志、尚昌盛祖孙两代人的性格塑造最为精彩。尚达志是贯穿全书的主人公,他的性格发展史,到他成为百岁人瑞时达到颠峰。他观察时局的智慧,振兴企业的方略,以及为培养丝绸业接班人、阻挠重孙学唱歌,不惜毁坏他的嗓音的决断和狠毒,都给读者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小说的一条重要副线,是尚达志和盛云纬的爱情史。由于振兴祖业与追求爱情的矛盾,使这一对情侣爱恨交织,纠葛百年,终于未能结合。已成为百岁老人的盛云纬,至死一个“恨”字,将这种情感推向极至,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撼。似乎是作为历史的回声,尚家的子孙在爱情中几乎没有成功者,演出了一幕幕的悲剧,为尚吉利中兴史渲染了一种悲壮的色彩。

小说另一条重要线索,是晋家、栗家和尚家在官场上的更迭史。那座象征着权力的官家大宅,冷眼目睹了三家四代主人迁入逐出、世态炎凉。大宅的三家四代主人并不完全具有血缘关系,但他们走向腐败的近似道路,确实发人深省。

小说还有一条重要副线,是卓远、蔡承银直到卓月不断追求真理的思想文化发展史。从清末民初卓远鼓吹科学与民主,到蔡承银传播共产主义理想,一直到卓月办教育主张科教兴国,思想解放的先导者们为多灾多难的人民一次又一次点燃黑暗中的光亮。小说中贯穿始终、时隐时现的格子网,是中华民族丰厚文化遗产的一种象征。人们对它作出无限多义的解释,并且在探寻它的真谛的过程中,逐步驶向真理的彼岸。另一方面,小说也深刻地揭示,过于丰厚的历史文化遗产,也同样可以成为巨大的历史包袱。当我们不能洗净文化遗产中的糟粕,并背负着它前进时,它就会阻碍我们前进的步伐,甚至将我们窒息。尚吉利千年祖业的艰难发展中,同样受到了传统文化糟粕的重重阻碍。人们对这一点的认识,往往不如对腐败权力的切肤之痛的认识那样自觉和深刻。

小说在尚吉利的发展故事中,将中国与欧、美、祖国内地与港、台联结起来,反映了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尚吉利集团参与国际竞争与合作的实践,展示了人物故事所经历的世纪更替、跨越千年的更为宏大的背景,

《第二十幕》即将落下,这是一部令人荡气回肠的人性大戏;是一部勾画了从生产力发展,到生产关系变革,上层建筑更替,思想文化演进的社会大戏,是一部以2000年故事为后景的百年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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